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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琅琊榜原著】【靖苏】原著靖苏片段全整理(13)公主抱+景琰别怕(高甜更新)

【第一百四十六章片段】坚守

 

背景:蒙挚带领的禁军寡不敌众,退守猎宫。

 

  “住口!”梁帝怒喝一声,竭力维持着自己的帝王风度,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露出怯色,“这群叛军怎么可能攻得进来?朕信得过蒙挚,也信得过景琰!”

  随着这声怒斥,室内沉寂一片,使得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更加刺耳,血腥气更加浓厚。

  佛牙突然昂起了头,“嗷----”的一声长啸,把殿中早已神经紧绷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。

  “这是什么畜生?怎么进来的?”梁帝暴怒地叫道。

  梅长苏轻轻抚着佛牙的背脊,安抚它被血气激发出的野性,而静妃则微笑道:“陛下稍安。这是景琰的战狼,他人虽不在此处,留下此狼,也算是代他护卫陛下吧。”

  “哦?”梁帝立即转怒为喜,“这头狼,可以杀敌的?”

  “是,有它守在陛下前面,谁能靠近陛下一步?”静妃恬淡的笑容,适时地缓解了殿内的紧张气氛。

  佛牙在梅长苏的抚摸下,也渐渐回复了平静,只是两只耳朵,依然警觉地直立着。

…………

这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俊秀阴冷的少年,周身上下寒气袭人,不过却穿着粉蓝色的衣服,系着漂亮的粉蓝发带,手中握着一把轻薄的短剑,剑锋如水,并无血痕。

  他撞开门的动作虽鲁莽粗暴,可是自身的行动却飘魅如鬼,一进来就板着脸。

  硬梆梆冷冰冰地道:“来了!”

  在一片僵直的目光中,梅长苏柔声问道:“飞流,是靖王殿下赶回来了吗?”

  “嗯!”飞流重重地应了一声。

  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报讯地任务,蹲下身开始去玩佛牙的尾巴。

  不过没人去计较他无礼的行为。

  殿中满是长舒一口气地声音,梁帝喜不自胜地搂着静妃的肩膀,不停地说:“好孩子……好孩子……”

 

大约半个时辰后,外面地杀声渐息,晨光也已照亮室内。

  随着静妃轻轻吹熄摇曳的烛火。

  血腥而恐怖的一夜终于过去。

  寝殿外传来整齐稳定的脚步声,似乎是在重新布防。

  紧接着,靖王的声音清晰地响起:“儿臣奉旨平叛已毕,请见陛下!”

  “快,快开门,”梁帝急急地叫着高湛,“让景琰进来。”

  不等高湛行动,离殿门较近地几个文臣已拥过去落闩开门。

  靖王大步迈进,虽然精神饱满。

  但却仍是鬓发散乱,满面尘土,天青色的战袍上溅满血迹。

  他的佩剑已在入殿前细心地解下。

  撩衣下拜后的第一个动作,就是将手中兵符高高递起:“纪城军已奉诏前来护驾。儿臣缴还兵符!”

  “好、好。”梁帝亲自走下来扶住他,一手握了兵符。

  一手抚摸着他的头发,颤声道,“辛苦你了,可有受伤?”

  “一点轻伤,不碍事。”

  “返京之前,纪城军仍由你随意调派。

  此次作乱的叛军,务必全力搜捕,绝不姑息!”

  “儿臣领旨。”

  “来来来,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,这几天一定是昼夜不休地赶路吧?”梁帝握着靖王的手,将他带到自己身边坐下,又对静妃道,“快给儿子弄些吃的来,他一定饿坏了。”

  “儿臣护驾来迟,让父皇母妃受惊了。”萧景琰抱拳道,“外面还有许多善后之事。

  昨夜不是所有人都逃入了寝殿,宗室和众臣有所死难,禁军苦战近五天,损伤也极为惨重,儿臣还要帮着蒙大统领料理一下。等一切安排妥当后,再来向父皇母妃请安。”

  “是啊,”梁帝闻言也不禁黯然,“此次遇害之人,还有这些护驾尽忠的兵士,朕会重重抚恤地。现在确实余波未平,朕不耽搁你了,该怎么料理,全由你作主。”

  靖王起身再拜,快速地退了出去。

  静妃随即遣散了殿中的其他人,让他们各自回去处理各自的事务。

  梅长苏趁机也离开了寝殿,谁知刚走到外殿天井处,恰好撞见靖王和蒙挚正站在那里,急忙回头看,幸好,飞流已经强行将佛牙拖走,不知消失到哪里玩耍去了。

  “刚才在父皇那里,不方便打招呼,”靖王上下打量了梅长苏一下,“先生还好吧?”

  “我一直远离前线,怎么会不好?”梅长苏游目四周,只见阶前廊下,血迹犹存,不由长叹一声,“禁军只怕损伤了大半吧?”

  蒙挚黯然道:“只有七百多人活下来,其中还有两百重伤地,几乎无一人完好。”

  “连大统领都受了伤,这次实在是险,”梅长苏眸中闪过寒芒,“不过……这绝对是誉王最后的挣扎了。”

  此时陆续有人过来禀报善后地情况,三人便停止了交谈。

…………

他是皇子,又是七珠亲王,在猎宫中分到了一所独立地院落,供他和靖王府的人居住。

  此次跟着萧景琰来九安山的都是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悍将勇兵,所以尽管五日恶战,损伤也不大,只有两人阵亡,三人重伤,其余诸人情况还好,戚猛尤其生龙活虎,只歇了一会儿,就带着人一道上山去参加搜捕叛军。

  列战英手臂受了刀伤,用绷带吊着,仍坚持在院门外等待靖王,不过靖王回来后只看了他一眼,便将他踢回屋子里养息去了。

  梅长苏作为靖王的随行者,也住在同一个院子里。

  靖王为表示对他的尊重,还单独为他和飞流安排了房间。

  此时天色已黑,他的房间里却没有亮灯,靖王站在院中凝视着那黑洞洞的窗口,犹豫了半晌,还是上前敲了敲门。

  门很快就打开了,飞流飘了出来,“睡了!”

  “这么早就睡?先生不舒服么?”

  “累了!”少年大声道。

  “哦。”靖王点点头,转身慢慢走下台阶,却又不想立即回到自己的主屋里去,便又走至院中站定,仰首让孟春地风吹拂自己有些燥热的脸庞。

 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想找梅长苏说什么,只是心中莫名的烦乱。

  自从发现连相依为命十几年地母亲也有她自己的秘密后,他地孤寂感就愈来愈深。

  此时站在他自己地院子中,四周都是他的心腹手下,可是茫然环顾,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心交谈。

  走得越高,越孤独,萧景琰对此并非没有准备。

  只是夙夜奔波,身心俱疲之际,他仍然免不了会感到沉重,感到寂寞,会忍不住闭上眼睛,假想自己回到了过去地岁月。

  那些快乐、温暖,有兄长也有朋友的日子,那些因为失去而显得完美的日子……

  但假想终究只是假想,梅岭的雪是他心头的火,再苦再累,这把火也永远不会熄灭。

  胜局已在眼前,最后的步子决不能踏错。

  萧景琰抿紧嘴唇,重新睁开的双眼在夜色中闪烁如星。

  死去的人在天上看着他,并不是想看到他在这里放纵回忆,放纵脆弱。

  “来人!”

  “在!”

  “夜间加紧戒护,一旦抓住逃逸的徐安谟,无论何时,立即前来报我!”

  “是!”

  发出这个命令后,萧景琰深吸一口气,甩开象蛛丝一般粘在心头的烦乱情绪,步履坚定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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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一百四十八章片段】怪兽

 

此次作乱的庆历军都督徐安谟是在第三天被追捕到的。

  消息传来时,梅长苏正跟靖王面对面坐着,讨论回京后的逐项后续事宜,闻讯后两个人都很开心。

  “徐安谟要单独关押,不要打骂,要让他好好活着回京城。”靖王随即吩咐道。

  “是!”列战英一条手臂吊着,不能抱拳,躬了躬身道,“轮班监守他的,都是我们靖王府的人,殿下放心。”

  “他说什么了吗?”梅长苏问道。

  “他一路都在叫,辩称自己是受了誉王的骗。”

  “看来他不打算牺牲自己拯救誉王了,”梅长苏不禁一笑,“誉王与夏江自己走上绝路,实在怪不得旁人。

  不过皇后那边,还要劳烦贵妃娘娘替她求个情。

  好歹,国母不宜处死,她又是言侯的妹妹。”

  “母妃已经表露过这个意思了,我想她会尽力的。”靖王似被他勾起什么想法,闪过来的目光有些深意,“今天进去请安时,父皇又对我大骂了夏江一阵子,还把夏江的口供拿给我看。”

  “这很好啊,拿给殿下看,就代表陛下不信。”

  “没错。

  夏江的口供父皇一个字也不信,不过你我心里明白,他所说的大部分应该还是实话,不算随意攀咬。”靖王深深地盯住谋士的眼睛,“可我想不通的是,既然他拼命在说实话,那为什么又非要说你是祁王旧人?无凭无据的,这种说法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在狗急跳墙,夏江应该不是那么傻的人吧?”

  “他不傻。”梅长苏呵呵一笑,“是我跟他说的。”

  “哦?”

  “祁王是夏江心里的一根刺,他对殿下你地忌惮全由祁王而起。

  我自称祁王旧人比较容易让他的情绪不稳,有助于推动我后面的计划。”

  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靖王地身子向后靠了靠。

  面色淡淡的,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,不过却没有再继续追问。

  梅长苏顺手整理了一下摊放在桌上地文书,正想另找个话题聊聊,屋外突然传来哗闹之声。

  “去看看怎么了。”靖王眉头一皱。

  向列战英扬了扬下巴,后者立即奔了出去,未几便带着戚猛一起进来。

  “殿下!我们抓到了!”戚猛满面兴奋之色,居中一跪,大声道。

  “知道你们抓到了,战英刚才已经来回禀过了。”

  列战英忙道:“不是不是,戚猛说的不是徐安谟。”

  “不是徐安谟是什么?值得你这么兴奋……”

  “怪兽啊殿下,真是太巧了,它居然也跑到了九安山附近。

  我们去搜叛军,歪打正着把它给围住了,呵呵呵。

  呵呵呵呵。”戚猛说着说着,就是一阵傻乐。

  靖王对什么怪兽没他那种执念。

  想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:“哦。就是京兆衙门来求援,你抓了一年多都没抓到的那只怪兽啊。”

  “抓到了殿下。我们抓到了,就在外边,铁笼子关着,殿下要不要看看?”

  靖王没兴趣地摆摆手,梅长苏趁机站了起来,道:“我倒想看看,殿下可准我告退?”

  “先生请便吧。”

  梅长苏微微欠身行礼,跟戚猛一起退了出去。

  

靖王拿起放在桌案最上面的一份文书,打开还没看到半页,室外突然响起了一片惨叫声。

  “苏先生!”

  “危险啊……快、快……”

  “苏先生,不行……”

  萧景琰翻身而起,和列战英前后脚冲了出去,扫视第一眼时,他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宽敞地院落一角,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铁笼,笼中蜷坐着一个毛茸茸深褐色的东西,正在剧烈挣动着。

  梅长苏的身子被几个惊惶失措围在四周的靖王府亲兵挡住了看不见,可那一双苍白的手臂很明显已经被拉进了笼子,两个手掌都陷在怪兽的褐毛之中。

  “怎么搞的?”靖王的脸色瞬间发青,一边冲上前一边叫道,“别愣着,快救人啊!”

  可是等他冲到近前看得更清楚后,他也跟自己地属下一样惊呆住了。

  原来不是怪兽强行拉着梅长苏的胳膊,相反,它在躲,只是笼子太小,它不管怎么躲,梅长苏都抓着它的腕部不放。

  “你别怕……别怕……没关系了,会好地,没事没事……”完全不理会身边的这一片混乱,梅长苏专心地安抚着笼中地怪兽,“我不会伤害你,我会帮你地,你别动,让我摸一摸……”

  怪兽安静了片刻,呆呆地让梅长苏摸索着他的左腕,但没过多久,它又重新开始躁动,并不停地喷着热气。

  “红了,红了,眼睛红了,”戚猛大叫一声,“苏先生快闪开,它眼睛一红就要吸血地,路上差点就吸了一个人的血!”靖王心头一惊,一把抓住梅长苏的胳膊就往外扯。

  “你放手!”梅长苏刚被扯开就又扑了过去,“你们都没看见他在忍吗?他是想吸血没错,尤其是人血,吸了才会减轻他的痛苦,可是他一直在忍,他努力在控制自己不要伤人,你们没看见吗?”

  象是要配合他这句话,怪兽突然一声嘶吼,痛苦地在笼中挣扎。

  梅长苏扶着铁笼的栏杆深深地凝视着它,突然叫了一声:“戚猛!”

  “呃?在……”

  “把你的刀给我。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把刀拿来!”梅长苏一声厉喝,戚猛仿佛反射般地惊跳了一下,呆呆地抽出腰刀递过去。

  可是梅长苏却没有伸手接住刀柄,而是将手腕在刀锋上一拉,拉出一道两分长的口子。

  血珠顿时涌了上来,吓的戚猛失手将腰刀跌落于地。

  “没关系,来。先吸两口。”梅长苏将带血的手腕从铁栏之间伸了进去,递到怪兽的嘴边,柔声道,“我地血里有药,你会好过些,来,别怕。你吸不干我,我不会有事……你不吸,血也会白流的……”

  怪兽喘息着抗拒了一下,但最终还是抵抗不住那殷红的血珠,一口叼住了梅长苏地手腕,四周顿时惊呼声一片,靖王也忍不住前冲了两步。

  然而一切正如梅长苏所言,这个怪兽是不愿意伤人的,它只吸了不到十口。

  稍稍纾解了一下自己地痛苦,就主动放开了嘴里的手腕,随便怎么劝也不肯再吸。

  “钥匙拿来。”梅长苏简简单单用手巾扎紧腕上的伤口。

  起身朝戚猛伸出手,“铁笼的钥匙。”

  早已被刚才那一幕惊呆的戚猛木偶般地交出了钥匙。

  梅长苏快速打开铁笼。

  将里面地怪兽扶了出来。

  “殿下,这个人我来照料。

  他可以跟我住一个房间吗?”

  “这个……人?”

  “是,也许不太象,但这是个人。”梅长苏一向素淡清冷的眼眸此时却显得十分灼热,“如果这里不方便,我带他在外面扎营帐,只是要请殿下派人帮我。”

  萧景琰怔怔地看着他,有点晕头转向,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。

  梅长苏也没有催他,扶着身边那个“人”,静静地等候。

  好半天后,靖王总算有些回神,看了看西屋的门,又看了看梅长苏坚定的表情,咳了一声道:“先生既然这么有把握,住这里也无妨,只是请小心些。”

  “多谢殿下。”梅长苏脸上露出一丝黯淡的微笑,躬身一礼,拖着手中的“人”进了自己的西屋。

  靖王皱一皱眉,示意列战英跟了进去。

  过了片刻,列战英出来吩咐准备热水和浴桶,然后进主屋对靖王道:“苏先生没跟那个……那个人说什么,就是不停地安慰他,还找了些药给他吃。

  现在那人很安静,苏先生又要给他洗澡。”

  靖王拧着眉头,用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的手腕,自言自语道:“可是单单只因为那是个人,一般都不会做到拿自己地血给他吸的地步吧?”

  列战英眨眨眼睛,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,只能无言地站着。

  半晌后,戚猛也进来,一抱拳,没头没脑地道:“启禀殿下,原来是个白的。”

  “什么白地?”

  “那个怪兽……呃,那个人,洗出来才知道,他身上的毛是白地,只是滚得太脏,才一直以为是褐毛。”

  “戚猛!”列战英斥道,“你说这些无关紧要地事情给殿下听做什么?”

“殿下不是想知道……”“殿下想知道的不是这个,快下去吧。”列战英见靖王沉闷不语,忙将戚猛赶了出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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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九章片段 奇毒

 

  当西屋门窗全部关上时,靖王的心头实在忍不住涌上了一阵冲动,想要趁着飞流在外面玩耍的机会,派个人去偷听一下里面在说什么。

  不过最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,什么也没做。

  梅长苏隐瞒着一个什么秘密,这一点现在已勿庸置疑,但是要不要不择手段地去把这个秘密挖掘出来,靖王还在犹豫。

  一年多的合作,使他对这位自己投奔过来的谋士已经从一开始的反感和怀疑,渐渐变成了现在的信任与尊重。

  他不想破坏这种信任,也不愿意降低这份尊重。

  所以面对门窗紧闭的西屋,萧景琰极力按捺住自己心头翻滚的疑团,仍然保持着沉默。

  主动开门走出来的人反而是梅长苏。

  谋士的脸色很苍白,眼皮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,不过他的神情很平静,走进主屋时整个人的感觉似乎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。

  可是靖王刚抬起头来,他就突然跪了下去。

  “苏先生怎么了?”靖王吃了一惊,忙上前搀扶,“好端端的,为何行此大礼?”

  “苏某有一个不情之请,望殿下允准。”

  “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,能办的,我尽量给你办。”

  “苏某斗胆,请殿下到内殿……为我请来贵妃娘娘……诊治一个病人……”

  “病人?”靖王目光一跳,“你房里那个……病人?”

  “是。”

  靖王微微皱了皱眉,神色略有不悦,“虽说同在猎宫中,母妃过来我这里不难。但说到诊治病人……不是该找太医么?”

  “这个病人,太医是不行的。”梅长苏抬起头,眼睛里闪动着恳切的光芒。

  “我知道这个要求不近情理,但却不得不向殿下开口。请殿下看在我竭心尽力这一年的份上。代我恳请贵妃娘娘,若她不肯来,我也无话可说。”

  靖王抿了抿唇角,踌躇了一下。

  梅长苏自开始辅佐他起,功劳无数。

  却从未提过什么要求,此时他跪着不起,实在让人无法拒绝。

  “……好吧。我进去说一说,但来不来要由母妃自己决定。”

  “多谢殿下。”

  靖王既然答应了,倒也没有耽搁,略整了整衣冠,便进了内殿。

  说来也巧,梁帝自从那血腥五日,一紧一松后。

  时常夜梦咳喘,晚上睡不安稳,白天却恹恹不醒。

  静妃刚服侍他用药安睡完毕。

  正坐在殿外廊下看鹦鹉,恰好无事。

  见靖王过来。

  甚是欢喜。

  “怎么又进来了?你在外面事情多,倒不必一趟趟地来请安。”静妃拉了儿子的手。

  正想带他进殿,一看他神色,又停住了脚步,“有什么事吗?”

  “孩儿……确实有事。

  ”靖王想了想道,“确切地说,是苏先生的事。”

  静妃微微一震,忙问道:“苏先生怎么了?”

  “他倒没什么,只是他房里收留了个全身长着白毛的古怪病人,想请母妃去诊看一“全身长着……”静妃眼波轻闪,突然一凛,“我知道了,你等一下。”

  靖王本来以为静妃至少会问一句为何不请太医”,却没想到她根本二话不说,亲自进去拿了个小药箱,便决定要跟他出去,不由心头更是起疑,眼睛都眯了起来。

  静妃走在前面,无心注意儿子地表情。

  她的步伐很快,靖王地小院又不远,少时便到了。

  梅长苏在院外迎候,先见了礼,便引她进了西屋,靖王自然而然紧跟在后面。

  聂锋裹在厚被之中,只露出半个头来,不过却很安静。

  靖王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只小碗中,碗中还余了两滴未饮尽的血,再看向梅长苏的手腕,果然重新包扎过,心中突然一紧。

  梅长苏地身体不好他很清楚,这般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放血,差不多就跟拼命一样。

  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陌生的病人,他何至于做到如此程度?娘娘,他的情况如何?”梅长苏此刻根本顾不上靖王,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静妃把脉的两根手指上,“毒性有几层?”

  “还好。”静妃长舒一口气,“毒性不深,未到三层,我为他行一次针,可以压制一两个月不发作。

  但火寒之毒是天下第一奇毒,我的医道还解不了,何况他中毒时日实在太久,解起来也很麻烦。”“哦,”梅长苏沉吟了一下,“那请娘娘行针吧。”

  静妃深深地看他一眼,什么也没说,打开药箱取出一扎银针,用酒焰消过毒,便开始凝神为病人行针。

  这一套针法似乎十分复杂,足足扎了近半个时辰,才一一收针,病人还没什么反应,静妃已是汗水淋淋。

  “多谢娘娘厚德,苏某……”好了,医者应有仁人之心,何必言谢。”静妃微笑着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拭汗,又试探着问道,“你……应该认识能解此毒的人吧?”

  “嗯。”梅长苏坦然点头,“我会尽快请他过来,不过路途有点儿远,要等些日子。”

  “若是那位医者未来之前病人有什么反复,尽管找我好了。”

  梅长苏低低应了一声,这时才想起看了看靖王。

  “母亲跟苏先生倒象是认识了好久似的,”靖王见这两人终于想起自己,不由挑了挑眉,“不过苏先生看起来比我年轻,应该不是我出生前认识母亲地吧?”

  静妃慢慢收好银针,轻叹道:“你总归还是想知道……”

  “但母亲还是不想说吗?”

  静妃看了梅长苏一眼,后者将脸转向一边,轻微的摇了摇头。

  “苏先生是故人之子,我以前甚至不知道有他的存在。

  大家能够见面相识,实在是机缘巧合。”

  “故人?”

  “对,故人……”静妃地眸中流露出怀念与哀伤交织地复杂表情。

  “那时我还是个小姑娘,跟随师父行医。

  却被当地地医霸百般欺凌,若不是有这位故人路过相救,只怕早就死于沟壑之中了……”

  靖王倒从没听说过母亲地这段过往,立时动容,“苏先生跟母亲有这样地渊源。怎么以前没提起过?”

  “见到娘娘之前,我也不知道。”梅长苏低下头。

  “可是……这段过往也没什么,母亲为何不愿告诉我?”

  静妃似乎知道他会这么问,凄然一笑,“不是不愿说,而是不想说。

  故人毕竟已逝,再提起旧事,实在让人伤心……”

  靖王见母亲容色黯淡,虽觉得她言之不尽,也不忍再问,转向梅长苏道:“那这位病人……又跟先生有什么关系?”

  “朋友。”梅长苏简洁地答道,“很好地朋友。”

  萧景琰怔了怔。

  知道再问下去,无异于挖人隐私。

  何况梅长苏只是一年多前才来投靠他地谋士而已。

  有几个他不知道的朋友。

  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

  “景琰,陛下也该醒了。我们走吧。”静妃缓缓起身,略向梅长苏点点头,便当先走出室外。

  靖王无奈之下,也只能拿起药箱随后跟上。

 …………

  “他的毒只有三层,应该可以比我好得多……”梅长苏的视线,轻柔地落在床上安睡的人身上,用手巾掩住嘴,压抑着低低的咳嗽,一路走到外间。

  飞流奔过来为他拍背,一眼看见他腕间包扎的白巾,大怒地指着,问道:“谁?”

  “我自己不小心。”梅长苏不停地咳着,胸口越来越闷,脑子也渐渐开始发晕。

  他心知不妙,立即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,倒了粒殷红的药丸出来吞下,将身子伏在了桌上。

飞流记得,每次苏哥哥吃这种药时情况都是最糟的,顿时惊惶失措,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儿,突然冲到屋外,大声叫道:“水牛!水牛!”

 

连飞流都知道苏哥哥有事的时候要第一个找水牛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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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章片段迷夜

 

注意:前方高甜预警!!公主抱和景琰别怕梗来袭!大家准备好划重点:苏哥哥是被【抱】到景琰房里的,之后昏迷不醒景琰还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上,这姿势可以说是很言情了。

(都怪凯凯太瘦抱不动歌歌,十度怨念)

 

  听到飞流的声音时,萧景琰刚刚送了静妃回来,正准备坐下审定第一批获赏的名单。

  一开始他以为听错了,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,忙奔了出去。

  院中守卫的亲兵们都呆呆地看着飞流,显然不知道他在喊什么,飞流也根本把这些人当成摆设,直到看见靖王时,才向身后一指,道:“苏哥哥!”

  靖王心知不好,赶紧抢进去一看,果见梅长苏靠在桌上动也不动,扶住在灯下细瞧,人已晕迷不醒,身上的体温低得吓人,忙将他抱了起来,可室内卧床上已经有人,飞流的床又差不多算是地铺,犹豫了一下,抱进了自己的主屋,命人立即去请太医。

  靖亲王见召,太医自然跑得飞快,可给病人诊完脉后,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  “殿下等着呢,到底诊完没有?”随侍在旁的列战英着急地催问。

  “回禀殿下,”太医为难地躬身道,“从病人外感表症来看,似是寒症,可细究脉象,却火燥旺盛,这表本迥然大异……卑职以前从未见过,不敢轻易下药,请求会诊。”

  “会诊?”靖王转向列战英,“你去,随驾的太医,全都召来。

  列战英答应一声,正要朝外走,床上却传来虚弱的阻止声:“不必了……”

  靖王忙伸手相扶,帮着梅长苏坐起来了一点,靠在床头仰枕上。

  “多谢殿下费心。

  这只是多年的老毛病,我已吃了药,歇一晚就没事了。”梅长苏游目四周。

  发现不是自己的卧室,挣扎着想要起来,“打扰殿下了。

  我还是回去的好,房里还有病人……”

  “你现在自己就是病人!”靖王没好气地按住他。

  “放心吧,我已经派了人去照顾你房里的病人,他看起来比你好得多,先操心自个儿吧。你可是我母妃地故人之子,要出点什么事。叫我怎么跟母妃交待?”

  梅长苏只挣动了这一下,已觉心跳汗出,自知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,未敢再动,害怕病情再恶化下去,无人照管聂锋,可是这个病午夜后必然转沉,会怎么发作事先拿不准,睡在靖王房里,他又实在忐忑不安。

  毕竟他的心中埋藏着秘密,那是连蒙挚也未能全部知晓地秘密……

  “苏先生不必介意,”列战英因为相救卫峥之事本就感激梅长苏,再经过这连日来的相处,对他更是敬重有加,忙安慰道:“我们殿下就是这样地,以前打仗的时候遇到困境。别说一张床,就连衣袍口粮也要分给身边的人。您安心休息一晚,明天我就派人再去搬一张床来放在西屋,到时您再挪过去也不迟啊。”

  本来连夜去给梅长苏搬一张床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,但靖王总觉得梅长苏急着要走有其他的原因,心中起疑。

  他也不是没见过这位多病的麒麟才子卧床不起地样子,可以前无论如何虚弱,那也只是身体上的,但这次,很明显看得出来梅长苏在情绪上也十分不安定,如果说这份不安仅仅是因为顾忌上下臣属的身份,靖王是不信的。

  “先生快躺下吧,我外间本就有长榻,有时处理公务晚了也常常睡在那里,你在这里休养不妨碍什么。”以决定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后,靖王又转向列战英,“就算太医不开药,饭还是要吃一点,我刚才从内殿带回来的食盒里有粥,给先生送进来。

  “是。”

  靖王的视线又转回床上,只是梅长苏低下了头,使他看不清谋士脸上的表情,“先生好好休息,我还有些公文没看完,就不相陪了。”梅长苏巴不得他快走,忙欠身相送。

  未几静妃准备的膳食送了进来,都是各色精致地粥品和小菜。

梅长苏大略吃了几口,心里记挂聂锋,派飞流去看了几次,说是一直在睡,这才稍稍宽慰。

靖王在外间核定军功册,不知不觉已到深夜,双眼有些倦涩,正打算伸个懒腰起身,列战英有些紧张地从里间奔出,道:“殿下,苏先生的情况不好呢。”

  “不好?”靖王不及多问,三步并做两步抢到床前一看,梅长苏满脸通红地在枕上辗转着,好象吸不进气的样子,再一摸四肢,却是冰凉僵直,顿时也有些慌乱,忙道:“快去叫太医,全都叫来,叫他们会诊。”

  “是!”

  列战英奔出后,靖王又俯身细细察看了一下梅长苏地状况,越看越是心惊。

  可他于医道半点不通,除了给病人拉拉被角,试试额头温度外,根本是束手无策,只能在床头椅子上坐下,默默地看着,看了好一阵,才突然发现趴在床边的飞流睁大了眼睛很期盼地凝望着他,似乎正在等待他想办法,心中不由有些伤感。

  “对不起,飞流。”萧景琰伸手拍了拍少年地肩膀,后者居然没有躲开,“我会尽力,但我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……”

  “可以!”飞流坚定无比地继续他的期盼,“你可以!”

  床上地梅长苏无意识地睁开了眼睛,在一片光斑和色影的跳动中,他想要抓住其中的某一点,那一点渐渐清晰,最后化成一张脸。

  “父帅……”

  萧景琰没有听清,侧过身来向他靠近,“你要什么?”

  梅长苏的身体震了震,苍白的嘴唇努力闭了起来,摇了摇头。

  “起来!”飞流伸手去拉他,“苏哥哥,起来!”

  靖王赶紧拦阻道:“你别乱动,他在生病啊。”

  “每次!”飞流比划着一个动作,“都起来!”

  “你是说……”靖王心头一动,将梅长苏的上半身扶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,果然见他呼吸的状况好了一些。

  不由微喜,忙叫道:“来人!”

  “在!”

  “多拿些靠枕来!”

  “是!”

  靠枕很快拿来,靖王扶稳梅长苏的身体。

  命两个亲兵将靠枕牢牢地垫成圈状,让病人保持半坐半躺的姿势。

  刚忙活完,太医就到了。

  不过这次会诊地结论并不比第一个太医更有建设性,几个老头子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,好容易弄出个方子来,还只敢说“吃吃看”。

  靖王虽然知道宫里御医一般都偏于保守。

  不求有功只求无过,对这类疑难杂症多半也没什么办法,但此刻心焦,还是不免骂了两句“无用”,把他们骂得更加惶惶然,不敢说话。

  幸好梅长苏坐起来了之后,不似开始那般难受,偶尔还有神智清楚的时候,睁开眼跟靖王说“没事”。

  可说完之后又昏沉沉的,让人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没事。

  “算了算了,你们都退下吧。”靖王烦躁地遣退了太医。

 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。

  床上地梅长苏又开始呓语,守在旁边的列战英凑过去听了听。

  脸色顿时一僵。

  “怎么了。

  他说什么?”

  “说地不清楚,我大概听错了。”列战英抓了抓头。

  “你听成什么了?”

  “我听成他说……景琰别怕……”

  靖王愣了一下,“叫我别怕?”

  “所以才说听错了,”列战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“苏先生也从来不会叫殿下的名字。”

  “是啊,”靖王怔怔地在床边坐下,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,“他怎么会叫我的名字……”

  “飞流……”梅长苏又出了声音,这次说的异常清晰,倒把众人都吓了一跳。

  少年扑过去抓住他地手,大声道:“这里!”

  “去看看大哥哥……”

  靖王和列战英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哥哥是谁,飞流已经闪身出屋,片刻后又飘了回来,报告道:“很好!在睡!”

  梅长苏轻轻吁了一口气,咳嗽了几下,好象又清醒了过来,看着旁边的靖王,有些过意不去地道:“有劳殿下夙夜守候,苏某真是担当不起……”

  靖王不由轻轻松一口气,“会说客套话了,看来是有所好转。

  我本来想,如果到天明你的状况还不缓解,我就又要去请母妃了。”

  列战英到窗边看了看天色,熬到这时,东方已有隐隐的白光,差不多也算黎明时分,想着靖王一夜未睡,忙过来劝道:“殿下,既然先生醒了,您也该休息一下。这里我守着,不会出事的。”

  靖王见梅长苏又晕沉睡去,气息明显平稳了好些,心中略安,起身回到外间,直接和衣倒在榻上小睡,但只睡至辰时,又匆匆起来梳洗,进入内殿请安。

  梁帝的精神仍然不好,这时还未起身,靖王向他禀报行赏之事,他听到一半就直接道:“你作主就好了,不必回朕。”说着便翻过身去,继续安眠。

  静妃悄悄向儿子打着手势,示意他跟自己出来,到了廊下方道:“陛下夜间睡不好,你以后不要这么早进来请安,午时即可。”

  “是。

  母亲休息的可好?”

  “你放心,陛下虽然夜间浅眠,但并不清醒,宫女们轮流服侍就行,我不用亲自守候,累不着。”静妃笑着看看儿子,“倒是你,昨夜没睡好么?”

  靖王摇摇头,没跟她说昨夜梅长苏发病之事,反而问了一个好似不相干的问题:“母亲,昨日你说苏先生是您的故人之子,那这位故人叫什么名字?”静妃没料到他有此问,一时怔住。

  她不知道靖王是先问了梅长苏同样地问题后再过来问她的,还是打算问过她之后立即到梅长苏那里去核对,可无论是哪种情况,事先没有商量过的两个人随口编出同一个名字地机率也实在太小了……

  “母亲,您不至于连恩人的名姓都忘了吧?”靖王语调平谈地追问了一句,“他叫什么静妃犹豫了片刻,视线掠过院中地石楠树,低声道:“他叫梅石楠。”

  “梅石楠……”靖王念了一遍,又再次确认道,“哪个石,哪个楠?”

  静妃定定地看着他,平生第一次发觉有点掌握不住这个儿子,半天都回不过神来。

  “母亲?”

“呃……是……石头地石,楠木的楠……”

“孩儿知道了。”靖王快速躬身行礼,“如果母亲没有其他吩咐地话,孩儿先告退了。”

  静妃心中微急,一把拉住靖王道:“你等等。”

  靖王依言停下脚步,轻声道:“母亲有什么话想跟孩儿说吗?”

静妃凝望他良久,眸中渐渐有些湿润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,凄然道:“你去吧……去问他吧……”

靖王默默躬身,退出了内殿。

  回去的路上他没有丝毫耽搁,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进了自己的院中,急匆匆的样子倒把迎面而来的部将们吓了一跳。

  “殿下,您回来了……”众人匆匆行礼,靖王却谁也不理会,直接冲进了主屋。

  梅长苏的气色好了很多,刚喝完一碗粥,将空碗递给旁边的飞流,见靖王这样急冲进来,神色微带讶异。

  “殿下怎么了?”

  “有个问题想问问先生,”靖王在床前站定,毫不绕圈子地直奔目的地,“请问令尊大人的名讳是什么?”

  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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